就算一开始就明白,我们是站在完全不同立场的两个人,本该如同平行线一样往下不停延伸,即便偶尔因各种原因产生交点,很快也会再次回归平行。
只是,如果相交成点的瞬间,不同属性所擦出的火花,得以在彼此心中留下的一个不大也不小刚刚好的印记,也不会有讨厌的感觉。
那麽,尽管知道继续靠近的下场就是灼伤自己,也还是义无反顾的迈出脚步,只为了能在对方的身边多留一秒锺。
Butterfly
──自带BGM:每天一回家就看到老婆在装死
都说瑞雪兆丰年,但这一天对於其中一部分人来说,并没有这一份心情去享受初雪所带来的喜悦。
更多是沈重。
SCEPTER 4的成员们也不是很平静。
一开始是感觉有点开心,但是宿敌消失後的颓废感却很快的涌了上来。
其实说句实话他们对於吠舞罗,也并没有真的恨到那种程度,只是单纯的处於不同的立场。那些家夥只是比较缺乏冷静,做事太过冲动了一些,硬要说的话,说不定哪天真成了朋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尤其他们的室长大人,虽然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据说和吠舞罗的老大,彼此相识的时间比任何人都来得长。
也许那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比他们想象中来的更深也说不定。
这样说起来,最受打击应该就是他们的室长大人了,他们顶多哀叹一下之後的『乐子』可能就要没有了。
然而,宗象礼司本人反倒像没事人一样,只和往常一样的交代了一下善後问题以及第二天的安排──宗象这个人异常注重『形式』,包括前期的准备也必须要完成──转身直接走进属於自己的大办公室。
见状底下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都说外表越是冷静的人,内心越是狂热、越是在意、也越不知道会做出些什麽事情来。
「怎麽办?」日高。
「什麽怎麽办?」秋水。
日高和加茂下吧於是向著办公室里抬了一下,尽力压低著声线,异口同声,「室长这个样子,该不会……?」
「该不会怎样?」秋水依旧搞不清云里雾里。
「你们的意思是,室长可能会想不开自杀!!!」
蓦地拔高了声线尖叫起来的,是对室长崇拜到痴迷地步的成员道明寺──淡岛侧头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做贼心虚一般的,「室长不会真的那样想吧,好朋友随时可以找,生命可只有一条。」
这回换伏见幽幽的扔过来一个,『你们这群人真有够无聊,有时间唧唧歪歪这些,还不如赶快收拾东西回家睡觉!』,的眼神,用一贯的慵懒姿态开口,「那家夥才没我们想象中那麽脆弱。不然我也不会呆在这。」
後面那句轻的几乎没人听见。除了淡岛。
「好了你们这些家夥,室长的事还不用你们担心,让他自己一个人休息一阵,就会没事的。」
既然副室长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也没有任何异议,也不够那个胆反驳,很快便各自散开。
「副室长真是会说话,我都快被感动哭了,你真觉得那家夥会没事吗?」
伏见的态度依旧,一边丢出提问,一边却好像并不期待那个答案一般,大大的打了哈欠。
仿佛他忘了他之前也同样说过差不多意思的话。
「不要明知故问,伏见,你也累了,快回去。我也要回去了。」
「!!!」
说著两人仍是深深的看了宗象的办公室一眼,才各自转身回家。
失去挚友的感觉自然是不会太好过的,宗象这麽想著。
不过我一点都没有感觉难过。
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人有点点不太适应罢了这不是难过。
而且那都是你自找的。
兀自推了一下眼镜,宗象目光始终平静地朝向窗外。
从学园岛回来後不久,像是感应到日本今天出了一件大事,窗外原本朦胧的一片白色很快被阵阵淅沥沥的雨点打碎。
虽然不是很大,还是透过窗口的缝隙透了进来,弄的宗象脸上衣领鞋子上全部都是。
说起来,和那家夥头一次撞上,也是在下雨。
唯一与现在不同的是,他们当时都还不是王。
XXXX年XX月XX日
这天的是宗象被选上去警视厅上班的头一天。作为新人的第一天上任,从来都不是那麽好过的,无论你拥有多高的实力,也不会被承认。
尤其是在那些高层眼里,你就是一个菜鸟。
於是作为新人所接触的第一个案子,也许说成是『犯人』更合适。
年纪麽,和他差不多,也是二十刚出头。却已经是这一片地区的混混头子,统领著一票半大不小的孩子到处闹腾。
「……为什麽交给我?」
宗象有些头痛,既然都已经是『头领』,就不至於到现在才引起这群老家夥的注意。
早该被肃清的,怎麽到自己出现了才……?
「嘛,怎麽说呢?年轻人总是比较能够体会年轻人的思维模式,毕竟才刚踏入社会,不过是走错了一步才误入歧途,我们尽量还是想以引导为主,让他们走回正道,不然那麽年轻就要在里面呆一辈子,太可惜了。」
说的可真好听!
宗象双手插在口袋里,默默的握成拳。
要抓个人却连个信息都不给一个,还说什麽只要遇到了就可以认的出来!也不想想现在什麽时间,大中午的马路上到处都是出来觅食的人,要怎样一眼从这些人找到想要抓捕感化的对象。
尤其此刻还下著雨。
没错,就连老天也他妈看他头一天上班不够爽似的,等不及给他庆祝一番,他走到大门那换鞋的时候还是太阳当空照,地面裂的仿佛下一秒会被彻底烤干。自动门在身後那麽一合上,天刷一下就这麽黑了,还来不及有什麽反应,就『哗啦啦』被淋个透。
虽然雨不算很大,但也足够弄的宗象一身狼狈了。
「呿,下雨了啊,这样没法吃露天烤肉了!」
「一样都是烤肉,在室内吃或者露天吃不都差不多?」
「那样不就没法和尊哥,和你们背靠背一起坐地上吃了嘛,那多没气氛!」
「坐在地上吃东西很脏啊,美咲你带餐垫了吗?」
等等!
已经踏上横道线打算先去进食,然後回家洗澡,换一身衣服後,再回来这里找那个所谓老大的宗象将腿收了回来。以一种,在此之前宗象都不敢想象的速度扭头寻找那串对话的来源。
然後就看到有那麽一行人正讨论著是不是改变计划,干脆回某个人家里吃饭算了,反正谁的手艺还挺不错的。
啊啊,原来如此,看来就是那个人了!
不知怎麽的,宗象认定了那个驼著背走在最後,穿著件有毛绒领子夹克衫,有著头暗红色的头发,明明在下雨却仍坚持不懈用打火机试图将香烟点燃的家夥,大概就是他所要找的人了。
还真是只要遇到就可以认出来的家夥!还不如说,就因为看著给人的印象就太过强烈了,无论他是好是坏都不可能会忽略掉,尽管他一句话都没说。
某种意义上,这人还挺可怜的。
这时候宗象还不曾察觉到,其实他早站错了列队,向著那人的心而去。
眼看那几个停了下来,宗象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折回身体歪歪扭扭的走了过去。
靠近那个红发男人的身边时,刻意的身体向前倾了倾。
「你这样,不管试多少次,都点不著的。」
「……」
也许宗象的出现真是有够突兀,对方愣了好几秒才缓缓抬起头,接触到宗象的制服後诧异的眯起眼,「你是来抓我的吗?」
声音很低沈,如果是偶像或许可以称得上是有磁性的。
「是,本来打算等下吃好饭就来抓你,现在是先来给你打个招呼,因为那些人说你和我年纪没和我差多少,不过我改主意了,」宗象扯出个笑容,自认为很漂亮的,「一下子就把你抓住太没诚意了,至少要多关注你几次再把你抓起来,才能配上你的资历,大叔。」
「大叔?」烟开始往下掉。
将烟重新塞回去,「所以我只是来借火的。」
静默。
大概是被当成神经病了。
也对,毕竟一个陌生人凑上去借个火也就罢了,还那麽废话的,宗象确定以及肯定除了自己没有别人。
「喂!你干吗?是刑警了不起啊!凭什麽那麽自来熟的搭讪我们尊哥!」
抓起宗象的领子,美!仗著自己跟随尊哥那麽长时间,又是突击队队长,即便宗象和尊哥一样高,他也有那个自信能够把这个人给打趴下。
宗象对此也只是摆摆手,在尊出手阻止美!之前,先将人给甩了出去。
「你叫尊?不管怎麽说你都是个领头的,就没有教训过下面的人,老大在说话的时候别轻易插嘴?」
「噗!」被称作尊哥的人还没开口,旁边另一个栗色头发戴眼镜的家夥笑出了声。
微微皱起眉头,无论美咲的做法是否存在问题,跟随自己的人被打了,还真不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不过是新来的刑警而已,别随便叫我们尊哥的名字啊!我只是因为下雨打滑才会……」
「住口,美咲。这个人他没说错。」
侧头让八田别再说下去,尊这才回过头继续刚才的话题。
「作为刑警向一个混混借火,公务员也变成这样,这个日本看来真没救了。」
将手里的打火机扔向宗象,尊说的话也一样相当过分。
「没办法,要抓犯人,就必须在犯人犯罪的现场。」接过打火机,宗象一点也不客气的从尊的上衣口袋里挑出支烟,用手轻轻挡住,点燃。
「今天运气不佳,没能看到你动手的全过程」
而且我也想看看这街区传说中的龙头老大,究竟是有什麽魅力,才能让那麽多小孩跟著你。」
凑上前,尊接著宗象嘴里燃烧著的烟,点燃自己的,深深的呼了一口,「从你的口气中,我可没听出你对那些有兴趣。」
「好奇心作祟罢了,因为我是新人。」
宗象正了正表情,努力的学一个才刚踏入社会,对好不容易才应聘得来的工作,既兴奋又迷茫的感觉。
「而且做我这一行的,要是太过张扬,只会带来更讨人厌的麻烦。」
要是就这样把人给带回厅里,大概明天他就得卷铺盖回家。
「你真的是过来打招呼的?」那你还把刀拔出来做什麽?
放在外衣内袋里的手机,突然毫无预警的震动起来,宗象默默握紧了放在刀鞘上的右手好一会儿,才勉强没有爆粗口。
收回刀,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是里面的人催他回去的短信。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了近五个小时,要是能找到人早该回去了,找不到也快到下班时间。
「没法继续和你聊下去了,」宗象表情很诚恳,并且对马上就要和尊分开由衷的感到惋惜,「下班时间到了。」
「啊啊啊!你竟然害我们错过了宝贵的午餐时间!」
听宗象那麽一说,跟著跳起来的依然是美!。
「需要补偿吗?」
「不用了,我不想欠人情。尤其是警察。」
「下次如果有机会,我会补偿。」甩甩手,宗象走的非常干脆,「对了,我叫宗象礼司。」
「……周防尊」
回去厅里之後很自然的,宗象其实并没有被过多的责备。
到底还只是上班头一天,就算忘了还有上班时间这回事──就算是为了追捕犯人──这回事,也是能够被理解的。
况且新手上路,难免对周边的事物有所好奇。无论是什麽都好,果然还是年轻人很容易和年轻人沟通啊,只要有一丁点的话题也好,成为朋友也不在意料之外。
如果真的能够感化的话。其实某种意义上宗象做的还算是不错的,但仍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大概就是这几个意思。
宗象听的很烦,其实说白了不过就是那麽几句话,到了那些个老头嘴里,却被无限加长了。
简直比大学里的那群教授们还要罗嗦。
好不容易熬到可以真正的下班,也已经是九点之後的事,宗象也确实没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就算是回家,大超市也几乎关门了,少数几个开著的,余下的菜也不全,而且非常的不新鲜。
就算能够从中挑出一些还算过的去的,到家淘米做饭再到吃好收拾完,洗过澡,也至少过了零点了。
反正一样都要过零点才能真正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还不如现在就出去随便找一家酒吧之类的,感觉一样所谓『上班族』的气氛。
兜兜转转了一圈之後,宗象总算找到一个,还算是人比较少的酒吧。
『HOMRA』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感叹了一声之後,宗象还是推开门帘走了进去。
他有一种预感,在这里,说不定可以发生一些不错的事情。
「欢迎光……临。」
看到有客人来,出云很自然的抬起头来出声招呼,拜那几个小孩子所赐,已经很久没有陌生的客人来过了。
在看到来的人是宗象之後,愣了一下,才勉强把话说完。这不是白天才刚见过的人吗?後来又和尊发生了一些事,不过当时他只顾著和十束一起看著美咲!那些家夥,不让他们闹事,没怎麽注意到。
可是这家夥不管怎麽说都是警察,如果贸然的让他靠近这里的话……
宗象完全没有留意这一点,很认真的在看出云右边一点的那块黑板,上面写著今天可以出售的列表。
暂且不说一间酒吧里为何会有这种东西,一般不都是看酒柜上都有哪些酒,直接点的吗?黑板上还很神奇的列出了一些咖喱饭。
酒吧里竟然会卖这种东西?宗象差点就笑出来,又很快的意识到酒吧的主人还在店里,真的笑出来会太过失礼,才终於没有笑出声。
「给我一杯白兰地,外加一份炸猪排咖喱蛋包饭。」
「好的,你等一下。」
趁著出云转过身准备的空隙,宗象观察起这店里的其他摆设。以及酒柜。
从装潢上来看,用的都是一些上等材料,酒柜里的酒除了普通款以外,还排列著些一般酒吧里几乎难以见得到的珍品。
对此宗象感到很困惑,继而开始打量起这酒吧的主人──草剃出云──来。
总觉得这个发色还有脸,很眼熟的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接下来,也不用宗象真的开口询问了,从二楼缓缓走下来的人,已经给了他答案。
「喂!出云,我饿了,有什麽吃的没有?」
原来就是那个周防尊的地盘,那就算是那麽年轻的老板,能收集到那麽多高级酒也并不奇怪了。身为一个地区的老大,至少是要有几个豪华的酒吧或者饭店之类的,才够相称。
看了看冰箱里余下的食材,出云感到有些为难。
「抱歉啊,这位客人,我们店里的咖喱饭,就在刚才已经没有了。」
「没关系,那份给他的饭,」宗象抬起右手,食指指著尊。「我来给钱。」
「……是你?」尊於是也坐到宗象左边位置上,「怎麽,是打算趁我吃饭分心,然後把我抓起来?」
说完,尊还夸张的伸出双手,做出要被手铐铐上的动作。
「下午的补偿。」
「补偿……」尊隐约想起这个人下午分开的时候,确实是有说过那种话,他以为那不过是场面话,「只是一盘咖喱饭,少了点吧?」
「再来一杯白兰地,这样够了吗?」
「这就是你做警察的风格,只是酒和饭,就算作对小市民的歉意了。」
「再加一包烟,我就这点闲钱了。」
被宗象说的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个人这麽好脾气,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没有半点生气。
「这里是吠舞罗的根据地。」
「……所以?」挑了下眉,宗象并不认为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有什麽问题。
「都来这里了,你什麽时候把我带走?」
「尊!/KING!」
被周防尊说的那句话给吓了一跳,出云和跟著下楼来的十束叫了起来。
尊是他们存在的理由,他本人应该不至於不知道这一点才对,怎麽还会轻率,并且主动的,自己要把自己送进监狱里关起来。
「不急,要抓你有的是机会,现在是下班时间。」
他说,要抓你有的是机会。
并不急在这一刻。
在那之後他才发现,当初放过周防尊的这个决定,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吠舞罗
──KING
两个关键词一直到宗象回到自己的家之後,也还是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要说自己在这里也已经生活了那麽久,吠舞罗暂且不说──说起来吠舞罗和那家酒吧名字的读音几乎一模一样──KING?不就是王的意思,有人都称王了,自己还没有听说过,甚至於警察学校里的相关资料里,那就比较令人匪夷所赐了。
所幸的是,宗象很快便知道了这KING的真正含义。
上班第一百八十七天。
从起床开始,宗象的右眼就一直在跳。
他的预感向来都很准,例如那天晚上去酒吧,结果和意料中一样,第二次遇见了某个人。
「喂,你们看那边!!!」
顺著声音的主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入眼是一道耀眼的红光。
身边的其他人因而立刻沸腾起来了。
「那道光是……?」
「错不了,这肯定就是,该死的,」道明寺狠狠一拳垂上墙壁,其实他们也算是能力者了,自然对十年前迦具都陨坑的事件有所耳闻,「新任赤王竟然比我们想象中要更早觉醒,石盘究竟在搞什麽?」
赤王?
KING?
听到关键字,宗象心脏骤停了一下。
「喂,宗象,你还愣著做什麽?不能让赤王觉醒,要出发了哦!」
抄起手边的剑,反而宗象才是跑在第一个的那个人。
红光还在持续的闪动。并不断向外扩散。
才认识才只有多久啊,这麽快就想让我见识你的力量了吗?
没有任何理由的,宗象认定只有那个叫做周防尊的家夥,才有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而宗象这个人则是唯一能够阻止他的人。
「喂,这家夥怎麽了?」
盯著抓紧著胸口衣料,颤栗到抽搐的人──周防尊──宗象眉头皱的死紧。
身为『王者』却露出那种痛苦的样子,真是有够丢脸的。
正在给尊打杜冷丁的出云於是抬起头,看向宗象,对宗象的印象又差了一点。
注意到出云手里的药剂是什麽,宗象扯了扯嘴角,恢复了一贯用来骗人的冷静表情。
「是为了抑制他的痛苦?」
「……」
没得到回答,宗象便当那个沈默≡默认,「那种东西对那家夥不会有用的,至少用吗啡,才能有点效果。」
这也太酷了吧?
碎念著,出云到底还是一个很为朋友著想的人,认真权衡了一下,至少宗象的提议还是有道理的。
将杜冷丁换成吗啡,出云熟练的抽进针筒里,然後准确的找到了位置,为周防注射了进去。两分锺後,尊虽然还是半昏迷的样子,却松开了手,表情也没有那麽痛苦了,自然也没有再抽搐。
出云於是(按照其他人的话来说)难得请宗象喝了杯收藏的好酒。
大概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宗象和吠舞罗之间,再也牵扯不清。
归队之後,宗象便被任命做了小组长,作为SCEPTER 4储备干部的一员。
以他才二十三的年纪,还有进入机构不过才半年多的资历,那些个老顽固刚提出的时候,下面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对的声音,但就宗象礼司可以压得住赤王周防尊这一点,就足够封了下面那些人的口。
工作因此变得忙碌起来。
可能正是才刚踏入社会,还没有完全适应这样的日常作息,宗象渐渐不耐烦起来,最近更是有变本加厉的趋势,时不时就想做点什麽来发泄。
敲诈、勒索、抢劫……甚至於杀人。
刚开始宗象尚且能够凭理智压制的住,後来理智没用了,就用拼图打发时间,这点确实有效,宗象本来眼光就很准,辨识感也相当强。
普通人拼图需要花三小时小时的话,他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足够了。
而显然的,拼图的数量并不足够让宗象完全纾解,顶多只是个缓冲。
这是最後一块了……
来选择吧!
你,想不想成为王?
将手上的那块拼板按上画板,宗象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鲜血立刻沸腾起来了。
这根本不够。他需要的是更强大的,能够确实有效的,抑制住那股骚动的东西。
砰咚
心脏激烈的跳动著
再问一遍
你,想不想成为王?
比之前更加清晰的在脑海中回响
石盘在呼唤著你
体内的热度还在持续上升
眯起眼睛,皱起眉头,咬住嘴唇,宗象手撑著墙壁,胸口剧烈的起伏。
他的意识渐渐空白,几乎要压抑不住开始流窜进体内的东西。这让他莫名的感觉恐惧。
恐惧要是真的做了什麽,他坚持到今天的『正义』会就此消失殆尽。
「既然那麽不舒服,就呻吟出来,逞强什麽?」
耳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宗象挣扎著睁开眼,就看到尊站在他斜前方的位置,还是那一身夹克衫,手里一样拿著打火机和烟──这次是点燃的状态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吠舞罗的老大已经闲到没事可做,乱管别人的闲事了吗?」
「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看你打算拖到哪天才把我抓进去。」
「……我还有很多SCEPTER 4的工作要做。」
「你是真的有工作要忙,还是以你现在的情况,没能力把我关进去?」
比出一根中指,尊完全就是一副没法激怒宗象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右手握住刀柄,宗象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没有真的把剑拔出来。要灭掉吠舞罗随时都可以,但不是现在。
况且就他目前的状态,也确实和周防尊猜的一样,虽然他也并不认为自己一定会输,但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是第三王权者了,而他是普通人,想当然下场也不会好去哪。
这时候宗象心脏又开始剧烈疼痛了起来,仿佛要将他撕裂一般。简直莫名其妙,只是有发泄的冲动,怎麽还会疼痛?
接著宗象仿佛掉入了什麽奇怪的空间,周围一片都是黑色的,身体开始泛出光芒,和周防尊的赤红色不同,是青色的。
最後一次
你,要成为王吗?
「你这样可不行。」
某人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但这一次宗象听的不是特别清楚,更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所以其实宗象也不是很确定,那是不是周防尊在对他说话,更加不能确信那个人会有那种微妙的关心口气和他说话。
尽管这麽些时间以来的相处下来,他对周防尊那个人也的确是讨厌不起来,但也没有喜欢到能够当好朋友的地步,顶多是算是同学或者同事之类的关系,可以时不时出来吃个饭,相互吐槽一番,但涉及稍微私人一点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提。
比如说吠舞罗怎麽莫名其妙就成了这块地区的一方霸主,他也没看出来周防尊还有那个叫出云的,他们两个下面的那些人有多强,警察局里的高手更多。
所以这种诸如,关心你今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饭是不是没吃;心情是否不好之类的对话,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二人之间。
如果不想,是成不了王的。
……想
宗象的身体开始和石盘有所融合,周防尊再次插话进来。
「啊啊,麻烦死了,和我打一场吧,宗象。」
「……没有和你对战的理由。」
总算是有些清醒了,宗象对周防提出的打架要求,仍是报以拒绝态度。
「……」
是了,这个男人他是坚持,要亲眼看到,他亲自动手做了些什麽违法的事情,才会有那个心思来应战的。
还是上班上学时间,附近没有什麽人,不然他就可以……
宗象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这下完全松开了抓著剑的手,「你不会。」
「宗象,你总那麽自顾自的断定别人的行为,是最让我讨厌的地方。」
「所以?」
下一秒宗象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飞出了大约有七八米远,才因为撞上墙,才停下来。
尊突然就给他来了那麽一拳。
手背轻轻擦掉嘴角上渗出来的血,宗象笑著说,「一上来就这麽狠。」
「这是谢礼。」
「谢礼?是那次吗啡的事?好说,只是我身为公务员应尽的义务而已,不必你谢。」
「当然,为了戒掉吗啡的瘾,我花了好大的功夫,这一点得好好谢你。」
「……宗象,拔刀!」
男人间的打架从来都是干脆的,无论用拳头用脚踢,还是用火焰用刀剑,下手绝对不留情。
实力相当的两男人打架。更加不会放水。
电光火石间,只看到一抹红色与一抹青色在不断的交错,有人受伤,有人没有打中对方,也无所谓时间的流逝还有其他有的没的,打的舒畅就好。
打著打著,宗象狠狠的一膝盖将周防尊顶压在地,听到尊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和吃痛的表情,宗象突然觉得,这特别耐人寻味。
跟著就有一股热流窜往下腹,宗象一个用力扯过尊的衣领,对著紧咬的双唇,便压了上去。
撞到了牙齿,说实话有点疼,不过宗象也顾不得那麽多,粗鲁的撬开,当有缝隙出现,舌头立刻侵入进去,找到对方的就是一阵用力的缠绕和吸吮。
这根本没半点技巧可言!尊的呼吸却和他本人意志相反的急促起来,过了没两秒锺,大概做好心理斗争了,也不再挣扎,奋力的抽出一只手,扯紧宗象的头发稍稍打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跟著扯出一丝笑容,看到宗象同样吃惊与吃痛的表情,有种深深的满足感,狠狠的回咬了上去。
宗象自然也不甘示弱,比前一个吻更加用力的和尊的进行纠缠,不停交换不同的角度,也不让两人的唇齿之间分开分毫。
尊的喉结来回『咕咚』了几下,沈重的呻吟通过喉咙挤压而出,在宗象耳里听来,真TMD的有磁性。
而这无疑成为催化剂。
尊的膝盖磨蹭著宗象的下体,宗象的手撕扯著,本就针脚就不那麽牢的彼此的衣衫。
宗象暗暗下定决心,今天是绝对不会回去的了!
重新恢复清醒,是隔了一天之後的事情,地点也不是原来的地方。
却是在『HOMRA』的二楼,周防尊平时懒得回去,睡觉的地方。
「你总算醒了?」
听到声音,宗象立刻坐起身来,看向那个以一种很扭曲的姿势靠在角落里的尊。
当然还有滴落在他身体各处的不明白色液体。
「我一路『抱』著你到这里来的?」
闻言,周防尊的脸上似乎泛起些许颜色,不过因为身在角落,宗象并没有看见。
「你怎麽就能确定一定不是我一路『抱』著你回来,这些痕迹可都是你的。」
「是麽,」摘下眼镜,宗象完全不介意自己眼里的欲望会被看穿,「真相到底是哪个,我们要不现在就再试一下?」
周防尊又一次比出中指,「谁怕谁啊?」
至於他们究竟是怎麽从警察局後门的小角落,跑到这个酒吧里来的,此刻当然没人在意。
这时候,也同样没有谁预料到,这会是两人最後一次拥抱,那之後青王与赤王再无法安然的像这样在一起。
其实宗象礼司对於周防尊的想法很单纯。
无论尊想得到什麽,拥有的一切愿望,他,宗象礼司都可以满足。只要周防尊这个人完完全全只属於宗象礼司这一个人。
现在周防尊倒是真的只属於他了,只是宗象礼司猜中了开头,却不曾看到那结局。
要早知道是那种结果,他就该在两人开始熟稔起的那会儿,就把人给抓起来,扔进小黑屋里,不让那该死的力量觉醒;或者在彼此相识之初,就下狠心拔刀解决了他。
在宗象礼司对那个名叫周防尊的人有所在意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