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被附身了啊?」
国木田拧紧着额头,这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完全全的超出他的想象。
打电话说起这个事的时候,国木田由于过于震惊而叫出来,把电话那头的中岛给吓的立马把手机放的远远的以免震隆耳朵,现场的侦探社其他人就惨了,差点没被送去接受与谢野的治疗。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过既然都已经附身了,也就是不会继续留在那个地方(BY国木田网络现查)。换句话说也等于是Animate店本身的委托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要解决的只有太宰。干脆把人给叫了回来。
由于国木田的大嗓门,听到了电话内容的其他人表情就有点好看了。那个太宰耶,竟然有被鬼魂附身的一天。加班之类的通通都不算事儿,哪怕没有额外的补贴费用也不打紧,无论多晚,他们都要留到看到太宰附身ver为止。
也不怪他们好奇,因为能坑到太宰那家伙的鬼魂真是太厉害了,他们必须见识一下。
可以预见,太宰这次被附身的事,将在那之后的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侦探社茶余饭后的一大谈资。没比这更大快人心的。
「所以……就是这样了。」
好不容易才排除万难——太宰先生是那个状态,他又表达能力实在是不太行——和委托人解释清楚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并且保证类似的事不会发生。
中岛带着太宰回到侦探社,这一路的艰辛也是各种难以言说。一脚踏进侦探社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饭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到侦探社的时候,太宰先生回到了原来的状态,还是原来那个太宰先生。就是不知道为何其他同僚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连国木田先生都是。
这样不好吗?国木田先生是最讨厌麻烦事的了,比起那个被附身的状态,明显是现在这个太宰先生更好吧?然而他看着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其他同僚就更加……
其中尤以乱步先生为最。
电话里怎么说,和当面说感觉都是不同的。
中岛又把已经说过一遍的前因后果,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一重新说了一遍。
说的过程中同僚们的表情也是各种变化,中岛看着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有说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而没有意识到,太宰会被附身本身就已经是件大新闻。
「被附身……啊。」
说完之后,谷崎兄妹、国目田先生、贤治先生几个小声交流了起来;与谢野小姐双臂环抱在胸前似乎在盘算要不要把太宰先生拿去做个解剖之类的研究一下;镜花脸上有着明显的失望情绪,安静地待在一边;乱步先生几步走过来,由于身高问题而踮起脚盯着太宰先生看了好一阵,难得没有戴眼镜,盯的让他有些不舒服。
「……就当是这样吧。」
过了没五分钟,大概是看够了,也看累了,乱步先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眼睛收回脚。可能是踮的时间长了腿酸吧,走起来略有点踉跄。
「敦君,这事就交给你了,虽然就算不解除附身也无所谓,太宰本人反正还在,能随时切换就行。但是放任下去太麻烦了。」
「欸?」
说无所谓是真的吗?
哪怕一辈子太宰身体里都还有另外一个人?的确,那个人是说过太宰的精神力很强,要压过去占据身体有点难度。这再怎么说也太……
可是真的没关系吗?
「会困扰的只有敦君你一个人而已。」
「……」
「还有一点要说明的是,玩的时间还是别太久比较好,敦君,明天你就专心处理这个事,没处理完之前,你们都不用来上班。」
Day 5
再次深刻体会到,白虎的恢复力有多惊人。熬夜了一晚上,愣是半点痕迹都不留。
乱步先生那句话始终都让他很在意。
别玩太久是指什么?
怎么听,说话的对象,都应该是指附身在太宰身上那个人吧?
说出口的人毕竟是乱步先生,不会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读懂的东西。
然而乱步先生那时候没戴着眼镜,说的话真的靠谱吗?
换句话说也是没有使用异能,乱步先生又是如何知道一天就能解决问题?而且只有他能够处理,而不是其他人。
玩过头又指的什么?
附身的那个人是在玩吗?那他实际上又是怎样的人?他是在玩什么呢?那种台词怎么都不算是在玩吧?
或者,那句玩过头其实指的是……
更让他在意的是,就算太宰先生无法恢复也无所谓,的,这一句话。
太宰先生对于侦探社来说算什么?
即便国目田先生劝他放弃镜花,他也始终认为那不过是嘴上说说,实际上,他们不都出手相助了吗?
还是他们判断太宰先生不行,准备干脆利落的放弃掉?可实际上也没有这句话。
乱步先生的原话是什么?
只要还能切换回来就行?
这真的不会有任何影响吗?两个灵魂什么的,总觉得乱步先生把附身这件事看的太简单……在乱步先生眼里看着简单,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侦探社所有的委托对乱步先生来说,都是分分钟都能解决的事,他的简单,真就一定简单了吗?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
在这之中,最让他放不下的,其实是乱步先生与太宰先生之间的距离。
侦探社里随便哪个谁,对乱步先生无比尊敬,哪怕是再无理取闹的要求,只要是乱步先生提的,都不会有所异议。
乱步先生靠近谁好像都不是问题,为何偏偏是太宰先生呢?社长,或者国目田先生他们不是也可以吗?
等等,乱步先生真能和其他人亲近吗?能跟上乱步先生脚步的又有多少个?
这样一想的话,放眼整个侦探社,好像也就只有太宰先生能和乱步先生稍微交流一下了吧。
尽管如此。
没错,尽管如此。
他仍是不愿乱步先生与太宰先生太过靠近。
宿舍大门好一阵骚动,中岛万般不情愿挪去开门。好巧不巧,门口恰是他前一刻还心心念念着的太宰先生。
有点尴尬,中岛眼睛向各个地方飘去,试图掩饰这一点。
「看样子你已经做好准备,随我一同踏上旅程了!」
这个说话方式……
是了。造成这局面的原因之一,就是眼前的太宰先生被附身这件事了。
好像他今天的任务也就是跟着太宰先生,然后把太宰先生身上的附身给解开。
这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任务啊!
认命地跟在太宰身后,看眼前太宰蹦蹦跳跳的走路方式熟悉又陌生。能是太宰先生做出的事,又不是太宰先生会真的做出的动作。
就连乱步先生都无法解开的谜团,他又何德何能?
哪怕是给一些提示也好啊?既然都已经盯了那么长时间。
但是什么都没有,哪怕是要把人往水里扔,也要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然而现在并不是在水里,没有人扔他下水,也没有那根稻草。完完全全都要靠他自己。
白虎驱邪。
乱步先生居然也就那么信了,竟然也还让社长同意了这样荒唐的事,提出的人是太宰先生。
是自己带着人回来的,所以自己需要为此负责。莫非也是因为太宰先生?
不是出自自己能够救到人,而是牵扯到的人是太宰先生,于是才做出这样的决策?是这个意思吗?
中岛突地呼吸困难。
一下又一下地,伴随着胸膛起伏,每吸进一口空气,就牵扯严重的刺痛。想要咳嗽,把那口气吐掉,喉咙仿佛被遏制住一样,让他无法如愿。呼气浅了许多,中岛甚至产生了头被罩了个装满水的鱼缸的溺水感,只不过没有任何泡泡。
跟着是眩晕,眼前一片迷迷糊糊,只隐约得见太宰身形的轮廓。而背影抑或其他,则如上了颜色的像素块。
身体向一侧倾斜,手臂直接撞上墙壁,一下子又回复回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用力摇头,中岛出声想要喊停。
「果然……这是不行的!」
出口却完全不受控制变成其他的言语。
「这种事情是不行的!就算这身体确实是太宰先生的,但仅有躯体的太宰先生,除了空虚,不会存有任何东西。所以这样是不行的,我不要这样,我是不会成为这样的太宰先生的人的!请将太宰先生的身体还给他!!!」
一口气喊出那一段话,中岛被自己的声音震惊了,却停不下来。双眼因音量过大而闭紧,错过太宰停下的动作,以及嘴角诡谲勾起的细小弧度。
都这种程度了,差不多也就行了吧?
——敦君他也是人,他有血有肉,也一样会成长。是去是留会有他自己的判断,当然,和谁同行也一样,某天,当欺诈师的面具被摘下他还会认定你吗?在被发现之前早点解决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敦君,你在说些什么啊?」
耳边炸响的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爆笑,中岛抬起头,太宰在前方抱着肚子笑的前俯后仰。
「是要我把身体还给谁啊?敦君?」
「咦?太宰先生?」
换,换回来了?
「是我噢,敦君,连我都认不出来吗?我和那家伙,区别很大吧!」
「确、确实。」
「真心败给敦君了呢,像那样大庭广众的喊出来,还是那种话,就算是我,也都不好意思听下去了。」
「太宰先生……」
「哎呀,真没办法,所以我只能回来了,完全占据自己身体的感觉真是好啊!」
「那个已经消失了?这么快?」
「是啊,因为敦君的气势,所以他就被直接赶出去了,再怎么说也是那方面的克星,大型猫科动物。」
「……所以乱步先生说交给我的意思是?」
太宰摊开双手,一脸你终于反应过来的欠揍的脸,「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其实也不好确定,你本人的气势能否和白虎形态一致,事实证明,效果还是一致的。」
「……」
「今天天气真不错,你不觉得很适合去进行一下美好的殉情吗?敦君。」
「我·不·觉·得!我·要·回·去·了!」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中岛敦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和名为太宰治的这个人,纠缠太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不过看着,已经太迟了。
后日谈
太宰:好像还是有一点点,不知道哪天就会重新集齐恢复到原来了呢。
中岛(紧张):那怎么办?
太宰:这种时候只要实现对方的愿望就可以了。
中岛:就这么简单?那都是什么愿望啊
太宰:像这样(亲)
中岛:……
太宰:好像还是不太够呢,是位置不对吗?应该不会的,再来一次好了!
中岛:太宰先生!请你不要趁机揩油